“哼,要我马上上班,没这么容易,放了三个月假,不发一分钱的生活费,我们一家人吃什么?只有喝白开水啦!”我
怒气冲冲地嚷道。
“小声点儿,你看,B厂长正坐在窗子边,听到了不好办。先上班啰,有意见往后再说。”陈科长一边劝我,一边有女性的特有的耐烦性连搡带拖把我推进车间。
“陈科长,这不是请客吃饭吧,这么客气!你不要乱来呀,男女有别哩!我们又不是尿罐子,想要就要,不要了就一脚踢开!”积蓄在心里的怨气有好几年了,总算有了个发泄的机会,我想。
记得,前年您老B厂长上任伊始,曾走到我那仅几个平方米的破房子门口朝里瞅了瞅,同情似的对我说要给我解决住房问题,那时,我可激动了好一阵子,心想遇到了一个好领导了,我干活也格外有劲。可两年过去了,也上门找过您几次,不是说少这就是说缺那,总是搪塞过去。再个是工种问题,因我眼睛近视,想调换一个工种,不做那台倒霉的机子,又不是抢您的厂长宝座,您就感到那么为难?好了,好了,不多说了,说多了也没用,我看出来,您是一个“伪君子”!
大伙儿都在车间叽叽喳喳地议论不休,想把压在心里的话像倒豆子一般一咕噜倒出来。已玩懒了心思,谁个还有心思去上班?这一天,就悄悄地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八点钟,我爬上三楼成品车间,站在那台老式的机器前操作。工友们还在继续谈论着昨天的话题,车间里乱哄哄的,埋怨声、咒骂声、嬉笑声混作一团,此起彼伏。
B厂长背剪着双手踱进车间来了,嘈杂声嘎然而止,似拉断了琴弦一般,顿时鸦雀无声,如入无人之境。
“你还站着干什么?不想做!”B厂长怒目而视。
我心头一禁,脸都红了,颤音说道:“我打扫一下灰尘,正准备做事。”
“不想做,回家种田去!你有什么了不起?”
我醒悟过来了,老B这么早上来,是为昨天的事儿找“茬”来了。肯定是陈科长那臭婆娘告了状。我不甘示弱地顶嘴道:“我没有什么了不起!您有什么了不起?如果有本事,怎么会把厂子搞成这样?连工资也发不出!”
“你好大的胆子!放假,一百多职工,没有谁讲要工资,就你一个人讲要工资。”B厂长眼露凶光。
“要工资又怎么了?工人是依靠工厂来生存的,放假不发生活费,我们怎么过日子?您要讲一点人道主义嘛。”
“讲道理?你老老实实给我干活,就是道理!要不然,你给我滚!”
“要我滚?丑老B,您先滚下台去!您摸摸自己的后脑壳想想,肚子里有几滴墨水?有什么了不起!当厂长快三年了,干出了什么名堂来?这个厂很快就要‘关门大吉’了。您倒好,人老心不老,是捞到了一大把钱了吧,还想耍什么风流,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晕了头了。”一顿淋漓尽致的反击,大快人心,心里好一阵舒畅。过后,心里又沉重起来。眼睛里似有无数小虫在爬。
工友们或远或近地站着,围观这场闹剧,没有人上前劝解,说一名公道话。我眼望着B厂长,他竟噎得无话可说。一张老脸由红变青,由青变白,像开水烫过的猪脸皮,毫无血色。豆大的汗珠子从脸上冒出来往下滴,接着,一双手捂着肚子慢慢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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