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

小时候，我家住在河边，就是梯云桥那一带。因为近水的方便，我们那一条街的男孩子，几乎都会游泳。然而我家是个例外，我又更是个例外。不是我不想去游泳，而是母亲管教太过严厉的缘故。

因为父亲常年在外地工作，母亲对我兄妹几个管得特别严。一则怕我们惹出什么事非，二则怕我们出什么意外，诸如不能去河里游泳这样的事便是其中之一。要是我们不住在河边也就罢了，偏偏我们与河水咫尺之隔。一到炎热的夏季，傍晚吃过饭后，左邻右舍的大人们便带着他们的孩子下河洗澡。不一会儿，河里便热闹起来，仿如学校的大操场。看着那些同龄的孩子在水里惬意的样子，我羡慕得要死。我常常一整下午如痴如醉地欣赏着这满河的欢乐，却不能越雷池一步。我的兄弟不似我这般本分，常背着母亲，在其他时间，在母亲不知道的河段和同伴去洗澡，倒也学会了游泳，所以我才是个例外了。

也有开恩的时候，通常是父亲从外地回来休假，在那短短的几天里，我们兄妹会缠着父亲带我们去河里游泳。父亲一般都不轻易应允，我们就会苦苦哀求，甚至一整个下午。有时父亲突然高兴地答应了，我们便兴高采烈得无以复加，仿佛过大年一样。即便这样，我还是没有学会游泳。更要命的是：我的耳朵似乎构造特殊，只要进了水，就很难弄出来。并且还因此得了中耳炎，折腾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不但没有学会游泳，反而对水有一些怯意，但我依然羡慕那些在水里自由自在的人们。

后来在重庆念书，学校里有游泳池，终于可以自己做主了，便去游了好些回，慢慢地摸到了些门道，还是谈不上精通。那时认识几个在第三军医大念护理的老乡，清一色的青春靓丽的女孩子，曾和她们一起去游泳，吓一跳，原来人家都参加过学校的游泳接力赛的。相比之下，我真是一只笨拙的旱鸭子。如果以此为借口，请女孩子教游泳，倒未必不会有些故事。只是那时我心有旁骛，兼且整日沉迷于幻想当中，所以终究还是没有学会游泳了。

重拾起游泳的兴趣是在我现在工作的地方，因为住所离游泳池很近，且游泳池的环境非常优雅，绿荫婆娑，池水碧蓝，一派典型的亚热带风情。小孩子暑假都在我这儿，广东的夏天也着实热，出于教小孩学游泳的目的，便每次陪他去。记得刚开始的时候，要给孩子穿上一件救生衣，还要戴上一个救生圈，孩子才敢下水。慢慢地就不用穿救生衣了，后来也不要救生圈了。孩子的对水的感悟比我要高明多了，也不过才游了不到20次，便能在水中载浮载沉，犹如一条鱼儿般自由自在。在陪小孩游泳的同时，我也努力练习，在水池中观摩那些游泳高手的姿势，在电脑上观看游泳教学视频，如今什么蛙游，自由泳也能游得有模有样。并且在我的感召及言传身教下，妻子试了几次也勉强会游了。我曾感叹地对妻子和孩子说：“其实你们学游泳的天赋比我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