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修二邓先生祠启》一文是清代士绅张存钧为修建武冈学者邓辅纶、邓绎兄弟祠堂撰写的倡议书,核心在于通过立祠祭祀建构地方文化权威。
昔通德表郑公之乡,化蜀肇文翁之祀,民以道得,地以杰灵,所由远矣。而况伯埙仲篪,牖民禀其先觉,金昆玉友,振声贯其同条。如白香藻川两夫子,大业寿之名山,诸侯师以北面。郛苞驾说,则归墟不足喻其容;追琢誉髦,则时雨不能喻其泽。齐鲁比学,方兹蔑如。是哲萎太邱,搢绅谋文范之谥;问显有道,芳烈奋景行之铭。犹以为兴起闻风,莫世于祀。潮州吏部,并荐蕉荔之丹黄;长公毗陵,戴馨兰菊之英露,猗欤盛哉!然俎豆河汾之曲,尤私淑者所不忘也,车服阙里之堂,尤低徊者所不去也。爰幸同志,心悦诚服。佥以为紫阳婺源之庙,乡国所以崇贤;白社徐孺之祠,邦人所以尚德。
考古贤人之祀义,揆两夫子之教泽,庙食桑梓,于义为宜。是用度地建规,庀材启宇,将奉两夫子而尸祝焉。惟是芳酹必挹夫巨流,大厦须构以众木。诸君子或闻道高密,或受经平原,既不让于当仁,因求助于将伯,所恃风义之笃,敢希琼玖之投。庶塈茨墉垣,润色而尽善,朴研丹雘,并焕而有章。于是瞻貌观成,甚盛举也。至两夫子以同气之生,为释奠之合,尤符礼典。南溟东渤,不改江汉百谷之朝宗;明道伊川,长式河洛千秋之肸蚃。谨启。 古时候,郑玄因德行高洁,他的家乡被赐名“通德”之乡;文翁在蜀地推行教化,开创了尊师祭祀的先河——百姓因圣贤之道而受益,土地因杰出人物而显灵,这种传统源远流长。更何况像邓辅纶、邓绎两位先生这样的同胞兄弟(伯埙仲篪,比喻兄弟和睦),以先知般的智慧启迪百姓,如金玉般高洁的品格在世间交相辉映。他们的不朽功业镌刻于名山,连诸侯都愿以师礼相待。若论他们思想的博大,纵使海纳百川也不足以形容;若论他们培育人才的恩泽,即使春雨润物也难以比拟。即便是齐鲁之地的儒学盛况,与他们相比也黯然失色。正如陈寔(太邱)逝后,士人共议追谥“文范”;郭泰(有道)显名,后人刻碑铭记其德行。可见要传承道统、激励后人,没有比立祠祭祀更重要的了。韩愈在潮州受祀,百姓献上荔枝黄蕉祭奠;苏轼于毗陵被纪念,世人以兰菊清露寄托追思,这是何等盛事!而河汾学派(王通讲学处)的祭祀令私淑弟子永志不忘,曲阜阙里的礼器让瞻仰者流连驻足。如今我们这些志同道合之人,诚心敬仰两位先生,一致认为:正如婺源为朱熹立庙是乡邦崇贤之举,徐孺子白社之祠是百姓尚德的见证。
考察古贤立祠的意义,衡量两位先生的教化功绩,在他们的故乡建庙祭祀,完全合乎礼义。因此我们已勘测选址、筹备建材,计划修建祠堂供奉两位先生。但美酒需取于长河,大厦须聚众木而成。诸位或曾受教于先生门下,或仰慕其学问,既以当仁不让之心参与,也需众人合力支持。我们仰赖诸君的高义,恳请慷慨相助。愿祠堂墙垣坚固、彩绘精美,古朴中见庄严,丹青间显章法。待祠堂落成瞻仰圣容,实为不朽盛举。两位先生同胞兄弟同享祭祀,正合礼法典制。正如江汉百川终归大海,程颢程颐永为儒学典范,邓氏兄弟的德业亦将千秋流芳。特此倡议。 此文是清代士绅张存钧为修建武冈学者邓辅纶、邓绎兄弟祠堂撰写的倡议书,核心在于通过立祠祭祀建构地方文化权威,具体体现为三重意图: 以郑玄、文翁、韩愈、朱熹等历代圣贤为参照,将二邓的学术地位与教化功绩比附为“诸侯北面”“时雨化育”,赋予其“接续儒家道统”的象征意义。 引用“河汾学派”“程颢程颐”等典故,强调兄弟同祀的礼制合理性,化解“非官祀而民立”的潜在争议。 将建祠行为与“婺源朱子庙”“白社徐孺祠”并列,凸显武冈本土文化的独特性,使祠堂成为凝聚地方士绅的精神地标。 通过“桑梓庙食”的提法,将私人学术传承(“私淑”)转化为公共文化记忆,巩固邓氏兄弟作为“武冈文化代言人”的地位。 以“大厦须构以众木”隐喻士绅阶层的集体协作,暗示修建祠堂不仅是纪念行为,更是地方精英展示文化话语权的政治实践。 末句“南溟东渤,不改江汉朝宗”暗含对湘西南地域文化独立性的宣示,折射清代地方士绅在“中央-地方”张力中的身份自觉。 此文堪称清代地方文化工程的典型文本,通过糅合经学考据、历史叙事与地域符号,将修建祠堂从纪念行为升华为一场“文化赋权”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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