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人物:三痞子
昨晚做梦,梦见了三痞子,夜半醒来,那梦中情景,竟然历历如绘。
还是在“农家少闲月”的7月,跟乡亲们忙着打完早稻,抢插晚稻,在队上挨着小溪的一块大水田里,10几个男女老少插秧忙。
这是正中午,日头一片贼亮,那光辉撒在身上,撒在一个个勾着的背上,像扣上了一口口滚烫的铁锅。
“日他的娘,日头这么晒,田里的水这么烫(要读“赖”,可以跟“晒”押韵),哎哟,我只怕过不得今夜里!”勾头插秧的三痞子伸直背,叫嚷起来。
三痞子一叫,那就意味着要歇肩了。果然,他的话还未落音,马上就杀出了一群“同盟军”:“再不歇一会,我们只怕都过不得今夜里了!”
于是都走出水田,一摇三倒的晃上了田埂,一个个坐着,互相伸出手指、脚趾比较,哪个手指、脚趾烂得多、烂得宽,结果呢,彼此彼此,都差不多:10个手指尖、手指叉开处烂了,烂出肉,白生生的,红丝丝的;10个脚趾尖、脚指叉开处烂了,烂出肉,白生生的,红丝丝的。尽管如此,最多搽一点紫药水、红药水,趁着晚上睡几个钟头的觉的时间。
翌日一早,又让烂手烂脚在田泥巴里频繁的穿插,插秧进去痛,抽出来又是钻心的痛!好多次,好多人,痛得险些栽倒在田里。伴着星星出,伴着月亮归,这样的“幸福”,要持续10天半月。
对于烂了的皮肉处的疼痛感的滋味,在几十年后的今天,仍然令我心惊肉跳,不想回忆持久。
“我们不是人,我们是畜生,不,我们当不得畜生!”乡亲们这样的牢骚也发得我心惊肉跳!
我是绝不会去参与发言的,我是黑五类,我安份,我只听着。
插田打禾的累和苦,这种一年一度战天斗地的待遇,我已经享受了三轮!每每耳闻此语,就有一番切身感受,在心头扑腾、折腾!
只有三痞子,能够做出回应:“说我个屌巴,你想当畜生,你不够格,我们谁都不够格!变畜生有什么好?你没有看见,两条狗拌腾,拌在人家门口,拌得人家心烦,操出刀来将狗拌腾处一刀砍断,血淋淋的,流了一地,两狗死命吼叫,死命逃跑,走不多远,倒地了么……”
三痞子旧事重提,乡亲们记忆犹新。
这一幕剧的主角,就是三痞子;因为他的“惨无狗道”,大队书记表彰了他:“两条狗,一个人,狗痞,人更痞!三痞子!”三痞子的称号由此辉煌整个乡村。
哪里有了三痞子,哪里就会有“苦尽甜来”的感觉。这当儿,他挥挥手,说:“猜个谜语,猜个谜语——又圆又扁,又硬又软,马匍(方言:匍匐之意)匍在人身上,又麻又痒又出漳(流汁之意)。打一项东西。”
几个黄花妹子听了,骂道“三痞子,你在这里痞什么?你到别的地方去操痞吧!好不容易歇一下肩,你捣什么乱!”
“什么,我操痞”,三痞子火冒三丈,走近妹子们身边打赌:“我要不是操痞,你们答应我,你们一个跟我痞一回,行不行?”
妹子们竟然齐齐的点头。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黄花女们,我也没有带纸笔,这样,我们在地上签字画押!”三痞子一下子来了浪漫主义,声音大,干劲大,口气大!
妹子们竟然一齐照办,读过书的,在地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没有读过书的,按照三痞子的指示,在地上画一个圆。画得不圆的,还需重画。
这一切都做了,妹子们催促:“答案,答案,快说答案!”
“好呢,都听着,我公布标准答案:膏药,膏药,狗皮膏药!”三痞子满面春风,一脸喜色。
答案一经宣布,妹子们输了。是呀,真是狗皮膏药!像得很,不说不像,一说活像,只不过,这谜语非常诱惑人对“痞事”产生太多的联想,非常容易将人勾引进“色路”上去。走进了理解的岔路口的妹子们,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在寻找对策。
“好了好了,兑现兑现!”三痞子去到不远处的树荫下,做解裤带子的动作。妹子们应道:“三痞痞,你莫忙,听我们说一句,我们还有一个要求,你要跟我们几个人打一架,你一个人一边,我们几个人一边,打赢了,按你的规矩办;打输了呢……”
“打输了呢,怎么办?”三痞子追问。
“怎么办?这样办:我们就要脱掉你的裤,我们也脱掉裤,将你的嘴巴,对准我们两条腿的中间,掯住你的嘴巴,让你舔,让你好好的舔,让你使劲舔,让你舔个饱!”
三痞子一听,恼了,从树荫下窜过来,站在妹子们的对面,不敢靠得太近,他生怕被捉俘虏,他曾经被捉过一回,他的对手是一位妇人,一位牛高马大的妇人,差一点点就被脱了裤的妇人掯在那处,我的妈呀,幸亏三痞子死命挣扎,方才免遭亲密接触——他只有1米5多一点,瘦小,手脚如绵竹竿。
这时,只听三痞子悻悻的说:“一个对一个,我奈得你何;叫我一个对你们一群,一起打一架,我奈你们不何。我强烈抗议,这是不平等条约!不过,我有办法的。”
三痞子有什么办法呢,你看,他在他与妹子们订立条约的签字画押处俯身躺下,做俯卧撑动作,使劲的做,使劲的做。
哈哈哈,爆发出笑声。日头似乎没有刚才毒,田里的水似乎没有刚才烫。
这时,半天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队长,开口说:“三痞子,你痞不赢妹子们,你三痞子被妹子们痞倒了!”
哈哈哈,爆发出笑声。日头似乎没有刚才毒,田里的水似乎没有刚才烫……
2008年6月21日凌晨3时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