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即将来临,读到了武冈人网文友“持节云中”先生的《‘丑陋’的武冈人》一文,文笔很好,文中所述也大体属实。但文中对鸭子的讲法,我却难以苟同。尤其是文中说:
在很多地方,鸭子是上不得台面的菜,也难做出好味道来,经武冈人这么用血一浆,用油一爆,佐以辛辣,倒也别有风味。只是其色其形不甚佳,外地人很难接受……
一直以来,就想写一篇关于吃鸭子的文章,却一直没逮着机会,看了以上文字后,心有所动,加之从人网文友黄高远先生处获悉,武冈市人民政府即将在6月中下旬举行第三届美食节,促使我下了最后的决心,一定要把这篇文章写出来。
就我所知,源远流长的中华饮食文化中,鸭子一直占据着十分重要的地位。
往大里说,如声名显赫的宫庭御席“满汉全席”,据说其中有多道菜就出自鸭子,或为全身,如烤鸭板鸭者,或为某一部位,如鸭掌鸭舌者。这当然应算是登得上大雅之堂了。
而说到烤鸭,则必然要说老北京的“全聚德”,这道被誉为“天下第一吃”的小东东,应算得上是北京城最为耀眼的饮食名片了。1949年10月16日,毛泽东主席在中南海勤政殿接受第一位驻新中国大使——苏联大使罗申递交国书时,即以全聚德烤鸭招待贵宾,开启了全聚德端上涉外国宴餐桌的先河。原中华人民共和国总理周恩来曾多次把全聚德“全鸭席”选为国宴。江湖上曾有这样一种说法:到北京后没吃过全聚徳烤鸭者,不能算是到过北京城的人。就为这一说法,不少外国政要或外交官员一到北京,都会找机会让自己的舌尖尝尝这全聚德烤鸭的味道。
1971年7月10日,周恩来总理用全聚德烤鸭招待美国总统安全事务助理基辛格博士
当年基辛格初到北京,周总理(这是第一代领导人中最为重视饮食文化的人,也可说是一位世界级的美食家)设宴招待,总理是一个很注重细节的人,乃就菜单一事征求这位大鼻子朋友的意见,基辛格点名要吃全聚德烤鸭。
后来,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这位现在年近百岁的歪果老朋友,在毛时代,邓时代,江时代多次到咱中南海遛跶遛跶蹭饭吃,每次蹭饭吃都不忘要吃烤鸭。也亏他口福好,这么多年下来,周恩来,邓小平,乃至于乔冠华黄华吴学谦及后来的钱其琛等一干陪其撕鸭腿啃鸭掌的人都先后随毛泽东尼克松等历史巨人的脚步而去。独有这位老爷子青山仍在,涎水仍流,说不定哪天一发欢,还会走到咱北京城来要烤鸭吃哩!
往小里说,八大菜系里,咱湘菜可是排得上号的。湘菜里的主打菜就是鸡鸭鱼肉四样,湘菜里有几道非常有名且富有地方特色的大菜都是以鸭子打头杠的。除我们大邵阳家喻户晓的血浆鸭(把它冠名为武冈血浆鸭实乃咱武冈人的一厢情愿之意淫,其实邵阳市很多地方都有血浆鸭,只是炒法略有不同而已)外,其它较为著名的还有湘西土匪鸭、临武鸭、芷江鸭、永州血鸭等等,不一而足。记得那年与朋友一行人结伴去贵州镇远旅游,途经芷江时大伙一致决定在此歇脚打尖,原因就是拜芷江鸭大名之所赐,同伴中不乏资深吃货者怂恿鼓动,饥肠辘辘之下又有谁能抗拒得了那种舌尖上的诱惑呢?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吃了之后都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都认为不如家乡武冈的血浆鸭好吃。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许是口味适合惯了,这么多年,我也吃过不少以鸭子为原料主料的菜肴,如啤酒鸭烤鸭板鸭蒸鸭脆皮鸭等,情有独钟的仍是家乡血浆鸭。去年上北京,主办方招待时第一道大菜就是全聚德烤鸭,吃了之后,觉得也不过尔尔,虽然事后我曾一口气买了四只回来,说实话那是孝敬给两边老人尝鲜的,这东东咱武冈佬偶尔吃吃还行,吃多了必反胃口不可,它哪比得上家乡的血浆鸭呢?
中国人的节日文化是与饮食文化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咱武冈人自不例外。武冈人过端午节,除了吃粽子之外,家家户户必不可少的就是吃血浆鸭。过去物质匮乏,物流不畅,但有划算清场的人家,过完年后就为过端午节打算了。预先提前三四个月,到抱(孵化)房里选上七八只十来只雏鸭放养着,待到端午节时,鸭子刚好处于半翅(俗称插血筒)和全翅(俗称登翅)之间,这个时段的鸭子做血浆鸭是最合适的。半翅未到则太嫩,没啥嚼头,全翅以上则太老,肉吃不烂骨头啃不动。血浆鸭的最佳吃法是连皮带肉加骨头一齐入肚,所以刚插血筒时的鸭子是最为理想的。我这是指家屋里血浆鸭的家常吃法,如果是上店家去吃那是吃不上刚插血筒的血浆鸭的,原因是鸭子太嫩水份多,煽火太大店家划不来。
与此同时,在地里种上辣椒茄子,尽可能地让第一拨青椒茄子赶上端午节。端午节到来的时候,如果是出嫁在外的闺女,在节前一天(我们俗称送节)能够回娘家向亲人奉送上自己亲手喂大的鸡鸭和自家地里亲手种出来的青椒茄子等菜蔬,那是一桩特别露脸的事!做父母的则自然会觉得是一桩特别荣光特别自豪的事情!这才是真正农家人自在而闲适的天伦之乐啊!
试想一下,端午佳节,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地团坐在一起,鸡是自养的鸡,鸭是自养的鸭,粽子是自家地里所产的汗水结晶,菜蔬也是自家地里所出。无农药残余,无公害环保,又放心又健康,自己在享受自己劳动成果的同时,还能将这种快乐幸福的感觉分享给自己的亲人,以及身边一切能够分享的.人,这感觉,想想也就醉了!
端午节快到了,鸡欢鸭叫,粽艾飘香,祝大家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