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总理在电视讲话中曾说过;要让全中国的老百姓有尊严地活着。为了获得尊严,为了获得尊严,为了退休教师的合法权益,武冈市退休教师刘爱国等历时三年多,矢志不渝,坚守这份信念;为了尊严,刘爱国等老同志上百次往返于教科局,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市纪委,市信访和民政等部门之间;为了尊严,万般无奈的老教师竟将自己的主管部门—教科局告上法庭。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这又是一个凄美的故事。退休教师为何要将自己的主管单位告上法庭?维权的背后有多少心酸和无奈,退休教师的坚守,以及退休教师与教育主管单位之间的这场博弈,留给人民怎样的思考?
临危受命
2015年,临近退休在长沙带孙子的刘爱国老师突然接到市老协会会长邓集光和邓星和的电话,要求我回家接替老协会长一职。一向坚持真理,刚正不阿的我从长沙赶回武冈老家。面对老教师们的信任和请求,我义无返顾,勇敢地从邓集光老会长的手上接过了老协会长的重担。尽管份量很重,但我坚信,有政策和法律的支撑,有全市几千退休教师的支持,我一定能将这副担子挑起来。
艰难的维权之路
接过老协会长这样重担,我就想;老协要生存,要发展必须要有个合法的身份。才能得到政府部门的认可和支持,才能正常的开展活动。在此之前,老协会由于没有备案登记,以至名不正,言不顺。既然宪法有规定;公民有言论,出版,结社,集会和游行示威的自由。结社就是成立社会团体,只要拥护共产党,传递社会正能量,做一些有益于社会的好事,开展一些有利于老年人身心健康的活动,政府就应大力支持.,况且全市已有20多个社团组织,我们全市几千退休教师为何不能成立一个老教师协会.于是,我将一份"请求恢复成立老教师协会的报告"郑重其事地交到了局长本人的办公桌上。当时的王福民局长看过之后,也不置可否,我与他谈了成立老协的意义,以及武冈市各乡镇老协的情况,以及筹办市老协的设想。从第一次谈话给我的印象是王局长比较开明。我们认为,王局长没有反对就是默许了,于是我写了一份请求解决经费的报告。报告中指出;武冈市老教师协会,隶属于武冈市教育局教育工会,是教育工会的一个分支机构。成立社会团体需要经费和办公场地,希望教育局能适当解决部分经费。不料此事却遭到王局长的批评,王局长要我们依法,依规,依程序办。当我们到民政局咨询成立社会团体所需资料时,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明确告知要主管单位出具红头文件方可办理。
于是我们找到王福民局长,局长推说等换届后再说,后来我电话联系他,他说要我们找李露青副局长,当我们找到李副局长时,李局长面有难色的说,她只是个办事的,具体签字要找王局长,听了李局长的话,我们有种被骗的感觉。可当我们再次找王局长时,王福民却玩起了失踪。
有一次,我们在教育局局长办公室找到了他,无奈之下,只得在我们的请求报告上签具要李露青副局长到民政局咨询,我们知道这又是王福民的金蝉脱壳之计。但是没有办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求别人办事,只能耐心等待。此后,我们很少找到王福民,打听电话,不是在开会,就是出差。
有次我将一张纸条塞进王福民的门缝里,信里明确告诉他,如果他不同意,我们将聚集教育局讨说法,然后发到网上去。这一下王福民急红了眼,他让李露青打来了电话,说要和我单独谈谈,当时我们一行三人,他要随行的两人离开,说要和我单独谈谈。谈话中,王福民根本不听我的解释,而是一味地强调事情太多,这个事情稍后再说等借口搪塞。最后谈话变成争吵不欢而散。
我认为;王福民的这种压制民主,践踏法律行政不作为的行为,严重的违反了党的廉洁,勤政的八项规定,是典型的行政不作为。于是我将“一个报告,时间过去了一年多,老师们先后跑了五-六十次仍没有结果,请问:谁给王福民这个权利”的报告,实名举报王福民违反信访规定,懒政与行政不作为的行为寄给了市委侯书记,唐市长,以及抓教育的李市长。侯书记批示要教科局和民政局就我提出的问题进行答复,民政局在一个星期就将答复函送到我的手里,可教科局却迟迟不见动静。我拿着民政局的答复函找到市委李主任,李主任说:既然书记批了,你去找教科局要他回复。可哪里找得到王福民,我拿着民政局的批复找到毛学雄市长,毛市长说:今天是王福民接访,你可以去找他。我听后大喜。可当王福民看到我们出现在信访局门口时,如临大敌,四处打电话求援。随后,由信访局长带头,包括民政局,文化局等8-9人来到信访接待室。其中文化局刘局长对我说;成立社会团体你要和王局长搞好关系,我们文化局有17个社会团体,有些是我要他们成立的.如钓鱼协会。原来文化局刘局长以为我们成立社会团体没有好好和王局长沟通,殊不知,为了成立老教师协会,我们等了一年多,跑了近百次冤枉路,其中的艰辛,只有自己知道。
在信访局协调不成,我认为,王福民的行为严重违反了党的政治纪律和工作纪律,是典型的行政不作为。其时中央刚好出台了问责条例,条例中明确规定了党的领导干部因为懒政,不作为,乱作为导致出现的问题,在群众中造成恶劣影响的,要追究领导干部的责任。市纪委的职责是负责监督,管理本市范围内党员干部违规违纪的情况,并对违规违纪的领导干部进行问责及处理。
我们一行来到市纪委,纪委的同志对我们反映的问题感到很惊诧,当着我们的面拨通了王福民的电话,可王福民却推说等换届之后再说,并谎称已和我沟通好了,后来我和纪委的同志说好,要他们向纪委书记汇报,对王福民的问题作出处理。可纪委的同志给我回复短信说,已按程序汇报给领导,之后又没有了下文。
气愤的教师们想到了《红网,百姓呼声》,遂将这一情况发到了《红网,百姓呼声》栏目,可是过了两天,竟发现我的文章被删掉了,再次发文却被告知我的IP地址被封锁。于是我又重新注册了一个“单相思”的网名,将文章再次发到了网上。并就教科局的禁声连续发表了“从王福民行政不作为的背后说明了什么”以及“教科局为什么不敢回应”等一系列文章。文章指出:王福民的行政不作为,严重违反了党的组织纪律,不把上级的批示当回事,违反了党的政治纪律,不把群众呼声当回事,违背了党的群众路线,同时反映出作为领导干部法制观念淡薄,没有法律意识。应依法追究其领导责任。可我想得太天真了!红网的呼声没有等来教科局的回音。
我真的不明白,红网作为湖南省的主流媒体,群众的很多诉求基本上都能得到回应,可武冈市教科局为何不回应?百姓呼声为何不将这一情况通告给当地政府,当地政府为何不督促主管部门作出回复?武冈市教科局就不怕舆论监督?这一连串的问题一直是一个谜团。
峰回路转
时间过去了大半年,有天,有个朋友打电话告诉我,换届后王福民仍在教科局当局长。于是,我给王福民发去了一条短信,要他兑现之前的承诺,抽个时间我们沟通一下。很快王福民回了短信,说现在开学工作很忙,有时间我会约你来办公室商讨。看到王局长的短信,我激动得一夜未睡。我立即将这一情况告诉筹委会的老师们,并着手市老协会的筹备工作。我想王局长约见我,肯定会问到市老协会的筹备情况,这里主要是筹委会的人选问题。
于是我想,要成立市老教师协会,武冈市内几所中学一定要有退休教师参加,这样协会才有威望。于是我辗转市内几所中学,在我的感召下,武冈二中的林亲轼副校长答应出任会长一职,此外还有电大的龙毅然老师,我想只要教科局同意,武冈市老协一定会吸引到更多.更好的人才。
正当我们在紧锣密鼓地筹划时,突然得知王福民已经调离了教科局,我们知道,这又是王福民的一个缓兵之计,我们又一次被骗了。
一波三折
当我们回过神来,找到新上任的张局长时,张局长以刚到教科局,不了解情况为由,要我们给他时间。并说,他在组织部门干过多年,在考察干部时,凡是不尊敬师长,不孝敬父母,家庭关系处理不好的干部,他是不予提拔的。从和张局长的谈话中,他给我的印象是此人态度和蔼,平易近人,没有半点官架子,可当我们提出成立老教师协会的请求时,张局长以调研后时机成熟再说。无奈之下,我已“一个报告,时间过去了一年多,抓教育的副市长由毛学雄换成了李巧云,局长也由王福民换成了张建军,问题仍然没有解决,请问教科局是怎么作为的”分别寄给了市委侯书记,唐市长,以及抓教育的李市长。我在报告中写道:教科局是政府旗下的一个机构,它代表的是政府形象。教科局的不作为,在某种意义上是政府的不作为。侯书记阅后也觉得不正常。成立老教师协会这事去年已批转过,但教科局这边一直没有回应。不管怎样,教科局应对老教师提出的问题进行回复才对,于是下发了第二次督办函,要教科局在信访规定的时间内定期回复(以书记批复之日起算)。张局长接到市委的督办函后,委托荆科长和律师肖四云来处理这件事。
荆科长先是约我谈话,他说要我们加入市科协教育分会。并承诺可以在经费这方面向农村倾斜。被我严词拒绝后,才出具了一份信访意见书。意见书中写道:武冈市教科局已经有一个科协-教育分会,没有必要再成立老教师协会了。另外,教师属于科技工作者,而科技工作者属科协管理,不归教科局管理。所以教科局没有权利和义务出具书面意见书。这下把我们老教师惹怒了。我们老教师为党工作了近半个世纪,退休后怎么连教科局都不管我们了,那我们岂不变成了无家可归的野人了!这还了得?接到行政意见书的第二天,我们就向市政府提出了行政复议,要求市教科局承担起退休教师主管单位的责任。并说明了市教科局的意见书,偷换了概念,逻辑思维混乱,没有就老教师提出的请求进行政策性答复。要求撤销其意见书,并重新作出处理。
可是事不凑巧,其时信访局领导调换,等了近两个月,市信访局才将双方当事人约到信访局调解。在调解过程中,荆科长和肖律师坚称退休教师不归教科局管理,教科局没有权利和义务出具主管单位证明。为了尊严,为了退休教师的合法权益,老教师们一纸诉状将教科局告上了法庭。老教师认为:只有法院是个说理的地方。相信法院会给全体退休教师一个合理地解释。
其实退休教师告教科局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们是想利用这种方式,将教科局逼到谈判桌上来。可教科局的律师认为老师只会教书,对法律条文不是很清楚。只要他能言善辩,法院最终会采信他的主张。
11月23日,开庭当天,旁听席上坐满了气愤的退休教师,由于法庭上只能容纳20个人的旁听席,有些教师只得在法院外面耐心等待审判结果。庭审中,原告方出示了宪法中有关公民的权力,指出成立社会团体,是宪法赋予公民的一项基本权力。另外就教科局提出他们不是退休教师的主管单位,原告出具了《义务教育法》中的有关条文,义务教育法明确规定:县级以上行政机关负责全县的教育教学工作。武冈市教科局是负责全市教育教学的业务主管单位。面对权威法律,面对原告的质询,教科局律师仍矢口否认,企图推卸主管单位责任,其真实目的是想阻止成立老教师协会。
后 记
这场旷日持久的官司拖了三年多了,老教师们为此等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老教师们真的弄不明白,成立社会团体本是宪法赋予公民的基本权力,可教科局为何敢践踏法律,压制民主,剥夺公民的基本权力?是谁不把法律当回事?是谁不把党的组织纪律当回事?是谁不把群众的要求和呼声当回事?
中国是一个法制国家,依法治国是我们的根本目标。法制建设的目标是“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现在中国的法律可谓相当完善,但有法不依,违法不究的情况在基层还相当普遍。在很多地方权依然大于法,领导说了算,法律在某些官员手里只是一块遮羞布。要想真正改变这一现状,做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依然任重道远。把权力放进制度的笼子里,但怎么去实施,谁来实施?这是摆在施政者面前的一大难题。谁能破解这一难题?只有靠人民来监督我们的政府!考舆论来监督我们的官员!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实现人民当家作主。尽管判决还没有出来,但在人民的心中,结果却早已出来了。那就是“正义必胜,真理必胜,人民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