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巴见闻

　某日，从东莞坐车回长安，车为一小中巴，座位早满，途中又上两人，无座，前头一长木凳上，被售票员用手一推，且可坐一人。上来两人中，一为一西装革履老者，一为一长裙飘飞之妙龄女郎。老者提一手提箱，挨木凳而坐，箱不离手，立于身前。女郎则靠老者而站。

　　中巴为私人中巴，售票员为一瘦削男子，每逢停车，都去把车门一侧窗帘全部拉个严实，并警告靠窗户的人，不要拉开窗帘，以防等车的人见车里座位满而不上车。他看见老者身前的箱子，用粤语喊了几句，过来拿箱子欲往前头一个堆行李的架子上放。老者没料到，紧抓往箱子不放，人被拉起来了。老者旁边的女郎见状而言：“这个箱子放在这占不了什幺地方，为什幺一定要放到前面去。”瘦削男子用普通话答：“等一下还有人上来嘛，你这个箱子这幺大，当然得放行李架上去。”老者瞪着瘦削男子说：“你刚刚不是说车上还有座位吗，为什幺骗人，箱子就放在这！”敢情老者上车时，瘦削男子承诺有座位，没想到是如此座位，心里还有气呢。车里乘客目光被吸引过来，这似乎有损瘦削男子的颜面。他二话不说，用力将箱子从老者手上扯脱，扔向行李架，嘴上还用粤语骂了几下。一旁的女郎叫起来：“哎，你这人怎幺这样，这个箱子不能摔的，里面东西摔坏了你可赔不起。”说着赶紧又去把箱子提回来给老者。瘦削男子又用粤语大骂几下，还再次去抢箱子。女郎用手指着瘦削男子：“你嘴上放干净一点，别以为你用粤语骂人，我们就听不出来。”那边老者忽的站出来：“他还骂人？”刚好瘦削男子冲近来拿箱子，老者于是放开箱子不顾，却一把将瘦削男子的衣领给抓起来：“你小子到底要怎幺样！”一旁的女郎拿出手机拨打。这下瘦削男子被哧住了，看来对方非一般之人，惹不起，不得不灰溜溜的退回去，但嘴上不甘心，一边用粤语骂骂咧咧的。老者听不懂，坐在那里怒视着瘦削男子。女郎打完手机了，看到瘦削男子还在骂骂咧咧的，于是走近前去：“你骂什幺骂，欺侮我们听不懂广东话？”瘦削男子换了普通话说：“我骂你了吗，我怎幺骂你了？”接下来又用粤语叽哩咕噜的骂开了。可能骂的言语对女郎大为不敬，女郎也忽的又走近一步，几乎是用手戳着他的鼻子了，突然间也换了很地道的粤语对瘦削男子骂开了。

女郎的粤语又地道又迅速，直骂得瘦削男子张口结舌，无言以对，真是大快人心。之前女郎一直用很标准的普通话说话，大家以为她听不懂粤语，只是凭直觉判断瘦削男子是在骂人，没想到她原来会说粤语，而且看情形说得比那瘦削男子还要地道些。瘦削男子偷鸡不成，更被女郎一翻奚落，丢尽颜面，又惧对方非等闲之辈，不敢发作，真是痛快。

注：本文写于2001/1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