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还不知道月饼是什么?在家乡那座偏僻、贫穷、落后的小山村,年年演绎着“八月十五请七姑娘娘”、“筷子神”的趣事,似乎与吃月饼无缘。
十二岁那年,中秋节吃过一回糍粑,那是姐夫送中秋节的礼品,在我记忆深处有点印象,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月饼”。
真正吃月饼,那是一九八一年中秋节。当时我在武冈二中读书,大哥在武冈师范教书,大嫂在黄毛冲供销社,他们一家子就住在供销社职工宿舍。
十五月圆之夜,大哥把我叫去,晚娘、侄儿侄女们都在,一家子团团圆圆赏月。大嫂端出一盘子花生瓜子,还有那令我馋虫上来的大月饼,放在门前的空地上。
我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显得紧张而又羞涩。在城里人眼里,我只不过是一个不懂礼节、不讲卫生、散漫邋遢的乡巴佬。大嫂虽然是城里人,可她与其它城里妇女不同,她说话随和、为人大方,对我这样不修边幅的乡下小弟特别热情。他知道我个子高、食量大,做菜做饭都加了量,我可以美美的吃上一顿。
月亮渐渐升高了,银色的光辉洒在门前的空地,洒在我们身上,一家子坐在一起听故事、讲故事。
晚娘讲了嫦娥、吴刚、玉兔的故事,大哥讲月饼的故事,这个故事也就是月饼的由来。
元朝的时候,蒙古族为了巩固江山,派蒙古人到江南各地汉族聚集区域担任“老子”,防止汉人造反。“老子”的权力很大,可以在每个村落肆无忌惮,各个村落的汉人敢怒而不敢言。
后来,出了一位能人,他游历各地,和各地老百姓暗中商议诛杀“老子”,为了统一号令,那位能人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利用烧饼传递信息。
他们在每个烧饼里放了一张字条,约定八月十五之夜,各地同时诛杀“老子”。这个办法还真行,各地吃到月饼,也得到了信息,八月十五之夜,各地百姓同时造反,杀“老子”,举起义旗推翻元朝。
月上中天,我们开始吃月饼,大嫂用小刀子将月饼切开,把最大的一块给我,我羞涩的推辞。晚娘笑说道:“乐八,你在学校一天一斤一两米,哪里吃得饱?到了你大嫂这里,不要客气,尽管吃饱。吃了月饼,就吃夜饭。”
晚娘的一席话,我感激涕零,只好接过想了很久很久的月饼慢慢品尝,那滋味真是一言难尽,只可以四个字慨括:人间美味。
我一边吃着月饼,一边赏月,惊奇的发现天上那轮亘古不变的月亮变得更圆、更亮、更美。这不仅仅是我第一次吃月饼,也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月亮的美。
时过境迁,如今吃月饼已经不是稀奇事,从八月初一到十五,我几乎天天都要吃月饼,而且对吃月饼越来越讲究,对口味越来越挑剔,回想起第一次吃月饼,不觉感慨万千。
中秋年年有,月饼年年吃,月亮依旧那么圆,晚娘的音容笑貌依然那么清晰,我拿着月饼,站在月光下,遥望远处的山岚,默默祷告:“晚娘,这是我买的月饼,你尝尝吧!”
柔和的月光照着周围的一切,三寨依旧,山村变了,人也变了,晚娘离开了尘世,大嫂去了南国,月光下只有那些顽皮的孩子在追逐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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