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譞：胡适文学思想的现代性

［作者简介］罗譞，男，汉族，1970年生，湖南永州人。湖南科技学院副教授、文学博士。已在《光明日报》《求是》《求索》《艺术评论》《创作与评论》等刊物发表论文20多篇。出版《胡适文学思想的现代性》《文学评论写作漫谈》等著作。

2011年9月，我进入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攻读博士学位。由于此前的学术积累相当贫乏，因此我很担忧将来的毕业论文能否顺利完成。于是，入学之初，我就向导师何永康先生请教毕业论文选题问题。他告诫我说，先多看看书吧，依自己的兴趣去看书，不要急于确定论题；等你看的书多了，眼界开阔了，有了比较了，找到了自己最感兴趣和最想研究的问题，你就自然把论文题目确定下来了。

遵照导师嘱咐，只要有空余时间，我就坚持上学校图书馆或校外书店，随性翻阅、泛读各种文学类书籍，力图找到自己最感兴趣和最想研究的问题。有一天，在学校图书馆的书架上，偶然看到胡适所著的关于中国古典小说批评的选集。我一直很喜欢读中国古典小说，但由于资质鲁钝、才力贫乏，总写不好小说批评文章。

关于胡适，此前我只知道他在“五四”新文化运动期间率先发起文学改良，提倡白话文，出版诗集《尝试集》。对于他的小说批评，我一无所知。他在这方面会有什么独特的见解吗？他的小说批评会给我带来启发吗？带着这种好奇心，我从书架上取下了这本书开始读一读。谁知不读则已，一读则欲罢不能。读完其中的几篇以后，我就强烈地感觉到：胡适是一个了不起的大批评家！

他的批评文章不仅观点明确、论据充分、思维严谨、阐释透彻；而且极富现代性，极富民主自由和人文关怀精神。例如，他说《红楼梦》写林黛玉和贾宝玉一个死了，一个出家做和尚去了，这种不满意的结果，“方才使人伤心感叹，使人觉悟到家庭专制的罪恶，使人对于人生和家族社会问题发生一种反省”。

对于《儒林外史》，他说这部书是“近世中国的一部杰作”，一部《儒林外史》的用意，只是要“提倡一种新社会心理，叫人知道举业的丑态，知道官的丑态；叫人觉得‘人’比‘官’格外可贵，学问比八股文格外可贵，人格比富贵格外可贵，社会上养成了这种心理，就不怕皇帝‘不给你官做’的毒辣手段了”，造成“真自由，真平等”的社会心理。如此等等，这些批评文章都鲜明地体现了他的民主自由和人文关怀精神。

胡适这种思想对于当下中国现代化建设是一种极有价值的东西。因为当下中国物欲横流、贪腐猖獗、法治缺如，现代化建设阻碍重重，急需民主自由和人文关怀精神来启蒙国民，改良社会政治。

随着研读的深入，我进一步肯定了先前的结论：胡适的文学思想极富现代性，对于当下中国的现代化建设极富启发和警示意义。这正如唐德刚所说的，“社会对胡适的需要，将不因胡氏之死而结束。”胡适的文学思想中最有价值的乃是健全的个人主义，即不肯把别人的耳朵当耳朵、不肯把别人的眼睛当眼睛、不肯把别人的脑力当自己的脑力。同时，个人对于自己思想信仰的结果要负完全的责任，不怕权威，不怕监禁杀身，只认得真理，不认得个人利害。他坚定地认为，一个人想真正有益于国家民族，他就必须先把自己铸造成器。

基于上述认识，我决定选择“胡适文学思想的现代性”作为研究对象。如今，对这一课题研究，虽然我并没有什么创新之处，对当今学术界也谈不上有何贡献，但是我自己觉得很有收获，因为我认识了一个德学俱隆的伟大学者、文学家和思想家——胡适。他的思想特别能震撼我、吸引我、感动我，从他这里，我对于社会人生的真谛有了更深理解。

这就是我与胡适的不解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