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年说蛇

      中国文化有个有趣的现象，每值春节时间就会掀起一阵动物属相年文化狂热潮。譬如去年龙年，全国报刊电视成本大套谈龙说龙赞龙唱龙，真可谓龙行一步百草沾恩。龙头龙尾龙腾龙飞的形象大战到龙虾龙茶龙柜龙电器各种商品的火热促销，就连结婚的新人也买床印龙的大红被子既应时又吉祥。今年蛇年，有人却不由抱怨开来，猪马牛龙或敦厚或善良或雄强或喜庆，可是蛇的形象，除了用金蛇狂舞或灵蛇成仙形容好象就没啥可拿来说事的了。说到灵蛇成仙，让我想起了发生在农村的一个小故事。

      七八十年代的农村，农家每户都会有自家简陋矮小的猪舍，用树木板块搭建而成，舍顶不需要瓦，农村稻草有的是，猪舍顶上厚厚的铺一层，隔层内满满塞一层，下层就是养猪的猪拦了。这样的猪舍冬天保温，夏天遮阴，方便主人出完猪拦淤即可随手填草，让“农家宝”们钻在干草窝里舒服的睡大觉。我满娘家的猪拦就是这样的。满娘每次都是在傍晚时分收了农活工，扯了猪草。然后切剁，煮熟，再放到猪潲盆里端进猪拦喂猪时已是天黑无光。满娘总是要我在旁边照着煤油灯，有一次满娘靠着猪拦门折着身子突然扭回头对我说：“哪，奇怪？我头顶上麻孜孜的。”我朝她头上望了一下，微弱发黄的煤油光根本照见不了满娘又长又多的头发上面。 “没得事哪，满娘。”我说。“哪，冰沉沉的呢。”她说着顺手朝头顶上一摸。“哎------呀，有东西呢！”她尖叫起来，抬起的手猛的缩了下来，打着了我举着的煤油灯，煤油灯顿时倒落在地，熄了，一片漆黑。“它还有在动呀----”满娘尖叫着，此时已吓得哭叫起来。灯光没了，我也呆在那里不知所措。满爷听见了叫喊声拿着个手电筒来了，听出了原委后，用手电筒射向满娘的头顶，“蛇！”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仰着的蛇头正对着射光，而满娘头顶上正盘旋着一饼蛇身。 满娘僵直的站在那里不敢有丝毫的动摇。“快点弄下去啊！”满娘哭颤着说。谁敢用手捉？满爷只好弄了跟长竹棍子伸过去，蛇慢慢绕着棍子缠起来。满爷把棍子放在地上，蛇立即逃走了。

      一场虚惊！满娘却吓得丢了魂。几天不思茶饭，晚上睡觉时而惊厥哭喊。满爷没办法，只好听信了村里老人的话卖了头壮猪花了钱请师公为满娘喊魂招魄。又送米送钱问了仙算了褂，黄仙婆说蛇有灵气呢，是逝去的先人的化身，回家讨东西来了，必须要出钱作法才能送走它的。呵呵，幸好没有伤害它，不然还真伤害了仙辈。卖猪的钱换成了鸡，肉，和红包设坛作法后，全由黄仙婆拿去转交先人了。本来困难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为了维持家计，大哥也从此不再上学回到了队里挣工分 。“仙人要是没回来就好啊，勇仔也就不会那么早失学。哎，伢子的前途-----。”多年以后满爷还是这样无奈地说。黄仙婆的承诺还算实现了，满娘后来慢慢地也真的有了好转。

      看来蛇成了仙还不是想象中的好！这样一折腾，满爷家损失不可不谓惨重。但是，作法消灾的迷信活动，到现在农村里还时有发生。而且，从事迷信活动的成本越来越高，动辄几千上万。在这蛇年说蛇，就是让蛇等只作为一种自然界与人共存的生物或作为一个流传千年的美丽故事。不要遭它的扼制与愚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