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农夫砍柴的艰难岁月

农夫们砍柴的艰难岁月

        所谓柴，就是能夠燃烧产热的原始能源，在我国电和煤还没有应用之前，它是人类生活的必须品之一，人们的日常生活用品包括油盐柴米酱醋茶。从古至今，人类能生存生活下来，都离不开柴。

柴刀

         柴的概念就是一切能夠燃烧的植物，解放后出台了林业法律，就明文规定了做为燃料的柴的种类，界定清楚，被禁止作为燃料的林木，一旦被砍伐用做柴烧，那是一种犯法行为，会得到严厉处罚。为了防止人们在山里乱砍滥伐，各村镇都设置了林管员，也叫看山员，护林员，在每条进山的路口设卡设关，凡砍柴的人，砍的柴如果超出林业法律规定的，一律受到应有的处罚，情节严重的还会受到拘留、甚至判刑的处罚。

         在我国农村六十年代以前出生的人都有过砍柴的经历，在日常生活中柴是缺少不了的，那个年代烧水做饭都是用土灶，都是用柴做燃料，用柴煮的饭菜格外香甜，耐人寻味，尤其是饭下面的锅巴那更是香脆可口，如用油一炸，更成美味佳肴。六十年就有湖南花鼓戏（刘海砍樵）的神话故事。

        渠渡庙

         一九七二年我年满十二岁，开始在生产队评底分做工了，早晨下午把生产队看牛，经常看到大人

们手拿柴刀，我们俚语叫（毛力刀、畲刀）扦担，头戴斗苙，脚穿草鞋，腰缠一条汗巾帕去里仁村的山里砍柴，我们就叫去大山剁柴，因为在那个专靠烧柴做饭取暧的年代，柴资源开始减少，一般的小山岗是无柴可砍的了，我们当年的合心公社一片的村民，去砍柴的地方都是去雪峰山残脉，天子山，山高路陡，要到那些深山老林里才有柴砍。

 三口桥七步石

         去里仁大山里砍柴，有近有远，砍柴最近的地方是，燕子岩，楼天石，进去一点是大塝上，鸡颈冠，石禾氹，还进去是冬瓜冲，沙子槽，尖刀石，最远的地方是龙穴井，三官坪，龙尾巴，三十六弯。到远的地方砍担柴基本是清晨出门，天黑才能回家。

 晴岚桥

         柴的种类很多，有毛栗柴，此种柴分黄栗和白栗两种，是柴中之王，有俗语说：除了栗柴无好火，除了同年〈老庚〉无好亲。还有鸡公柴，老毛柴，石稠木柴，铁死柴，阳刚柴等，这些柴都是甲等级柴，烧的火子冬天用来烤火，很奈燃。那个年代在农村，有火柜，火桶，火箱，还有用竹编辑的各种烤火的用具都离不开用柴烧的火子取暧。

         里仁冬瓜冲

        在武冈西乡一带横直几个村的用柴都基本出自于里仁大山里。可从冬瓜冲进山，六十桥进山，毛家氹进山等几条进山要道。在去往大山砍柴的路，都是一些羊肠小道，弯弯曲曲，泥泞坎坷，进山的路旁边有一条小溪，沿溪而行。每天这些路上都有络绎不绝的人行走在这些古道上，山岭中留下艰辛的烙印，洒下痛苦的汗水。渠渡庙晴岚桥下面是农夫们砍柴休息之地。

仙人桥

       砍柴的有男女老少，如果要砍质量好的，鸡公柴，致木柴，要到三官坪，龙骨上，三十六弯才有这种柴，需要一天时间。

       那年代家家户户，一日三餐要柴禾烧水做饭，砍柴的太多，而柴源又少，有的人不得已将林业法规定不准做柴烧的林木也砍了，如松树、杉树、桃树、李树……等，他们明知是危法的，只是抱侥幸心理，有时晚点回，有时绕道行，以躲避那些护林人员。

       在武冈西乡的里仁大峡谷，玉屏的三神庙冲，赵家冲，城口冲等，武冈国营林场都安排护林员，管理每一个冲的森林。

       农夫背柴回家

        七十年代在里仁村渠渡庙冲口有个林场，叫武冈天子山分埸，有个护林员，人们给他一个别名叫成虎威，意思是仗着国营林场做靠山，狐假虎威，此人四十多岁，中等身材，头发上有一撮头发，做了护林员，此人特别心狠手辣，是个吃政治饭的大积极分子，对砍柴的百姓十分苛刻，经常以这样或那样理由无故没收老百姓砍柴的柴刀。人们对他恨之入骨，谈虎色变，七十年代在渠渡庙，至冬瓜冲的羊肠小道上，人们经常看到一位左手拿一部收音机，右手拿一个装柴刀的塑料袋，背一个黄色军用包，包上面有红色的五个字，为人民服务，头戴一顶呢子帽，穿一双解放鞋，此人就是成虎威。

      风车口

          一九七三年，母亲在城里卖了几斤米给我买了一把柴刀，一个斗笠，一双草鞋，一条汗巾帕，在家里给我用杉树削了一根两头尖尖的扦担，准备要我去冬瓜冲砍柴，从此开启了我的砍柴生涯。

       六月的一天，睛空万里，我第一次开始去冬瓜冲砍柴，和生产队一起长大的发小，手拿妈妈卖米给我买的柴刀，脚穿皮草鞋，腰缠一条汗巾帕，整装出发。当我们来到燕子岩冲口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叫住我们：小朋友，你们是去什么地方砍柴，我回答：冬瓜冲。那人说：现在林场规定不准砍生柴只能捡干柴要没收你们的柴刀，看你们是初次，就下不为例，也不罚你们的款，下不为例吧？我说：大伯求求你不要没收我们的柴刀，下次不拿就可以了。我们心知肚明这人就是人们说的成虎威，怎么办，柴刀是母亲卖米买的，又是第一次进山砍柴，再怎么也不能被他没收啊。正当我还没准备时，那成虎威一个擒拿手柴刀就到他手里了，当时我怒火万丈，冲到成虎威前面就抢他的收音机，在搏斗中他的收音机被摔烂了，我也被他按在地上不能动弹。他把我抓到了林场做记录，他才知道原来成虎威和我姑父还是亲戚和父亲也是朋友，有着这层亲戚关系罩着，虽然我没被严重处罚，但柴刀还是被没收了。这就是我人生第一次砍柴就空手而归，还被父母一顿臭骂。

        农具

        一九七四年，保元村有个村民叫张记安，家里贫穷，上有老父母下有四个小孩，靠他一个人在生产队挣工分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这天老婆告诉他没柴烧水做饭了，这段时间正是五月青黄不接，一家人天天是熬稀饭要烧很多柴。家里仅有的几捆稻草也烧完了，张记安这几天又感冒，第二天张记安忍着头痛，为了老婆，小孩，老父母有柴烧水煮饭，咬着牙手拿扦担，柴刀，还用塑料袋提了几个红薯，准备去三十六弯上绥宁交界的防火线砍一担最好的紫回家烧水做饭，当他来到燕子岩被成虎威拦住要没收他柴刀，他说只能空手捡柴，不准带刀进山砍柴。张记安讲了好多好话，说自己生病头痛，感冒，四肢无力，家里实在是没柴煮饭了才向生产队长请假来砍柴的。尽管说尽好话也没有打动成虎威的心，但张记安也无能为力，回转去吗？一家人在等着他的柴煮饭，他决定去三十六弯捡也要捡担柴回家，张记要咬着牙，一步高一步底，到下午二点：才到到龙穴井就再也没力气了，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杉树林里用手捡了二梱干杉木尖柴，用手址了几根滕条把柴捆好，大约有一百二十多斤，他心里非常高兴没用柴刀也捡到了一担干柴，但这时他己精疲力尽，他吃了二个随身带的红薯，担着柴感到头晕，四肢无力，又继续一步一步来到了冬瓜冲，把柴放下在小溪里面喝了几口水，这时已是下午四点半了，他想应该是安全了，成虎威应该回家了，他又咬着牙继续前行。当来到了燕子岩风车口，这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把柴放下接受检查，成虎威还没走，真是寃家路窄，谁要你去检杉树尖的，林场规定只能检杂木废柴懂吗？成主任你就帮帮我吗？愿谅我一次，我这一辈子记得你的大恩大德，张记安苦口婆心含泪说尽好话最终结果还是整担一百二十多斤的柴全部没收，张记安空手而归一病不起。他恨自己的命苦，他更恨那个狼心狗肺心如毒蛇的成虎威，他怀着满腔仇恨，要报复，他冥思苦想最终想到一个报复的方法。这天他感觉自己的病也好了很多，他打听到离他家不远的地方有成虎威的老祖坟，他肩扛锄头，手拿铁铲，气呼呼来到成虎威祖坟前狠狠地朝着坟头几锄，被当地生产队长及时发现阻止。后来成虎威知道后报了警，张记安也写了深刻检讨书，此事才算结束。

          一九八三年成虎威知道自己仇家太多，得罪了很多人他辞去了护林员的职务，一九九二年成虎威由于自己疾病缠身，从自家楼上摔下结朿了自己罪恶的一生。

     耕牛

        自从八十年代全国改革开放，分田到户，社会的发展进步，农村进行了电网改革，解决了生活用电。电饭煲，代替了以前的铁锅，煤炭，煤气，燃气，代替了以前的柴火，电锯也代替了以前的柴刀，砍柴这个名词也在改革开放的滚滚洪流中被人们淡淡的遗忘。

         在年轻的人谁也不知道砍柴的艰辛，悠悠岁月中的苦难过往只是留在老一代人的记忆中，随着历史的脚步风干、消逝……

      壬寅虎年，月春。

作者飞黄腾达陈中华，书于水西门办事处桃花村，保元陈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