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再让她的脚步拖着失望

 出来了这么久，似乎想过很多事情，每天的工作还有闲时的聊资。和室友感叹现实的无奈，朋友羡慕我这么早就出来体验社会了，可我多想回去，学校或者家乡。就是不想呆在人心惶惶的大城市。 

和一个室友睡在客厅，偏偏客厅不合时宜地灯坏掉了。于是我就那么安静地呆在黑暗中开始反思，反省自己。人说光明才能让人阳光，而我却傻傻地在黑暗中蜕变。 

想自己年少时在家的幼稚与伤人的倔强，对家人，或对朋友，都留下了难以磨去的伤痕。或者这么说来过了点，或许这么早就开始醒悟让人费解了。不过我感到很幸运，知错未晚，弥补尚且合时宜。脑中首先想到的是永远在孩子堆头里和蔼微笑的外婆，外婆很善良，一生都平平实实，虽日子拮据，却也乐在其中。只是大舅父的意外，让外婆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的伤痛是怎么也藏匿不住的。还记得那阵子外婆老是不由自主悲从中来，可怜的表姐自然也免不了痛哭，而我那时候还小，正念初中，看到大家悲伤不已，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二舅妈却并没有安慰外婆，她估计也无能为力吧，只是把我的眼泪擦干，叫我别处玩去。 

后来慢慢地外婆很少在人前流露伤悲了，毕竟她是一个乐观的人，大家都不希望看到她整天以泪洗面吧。而我渐渐长大，对生活，对环境都有了明显地挑剔，不再喜欢老是在外婆家常住。每次去外婆家，刚进家门，外婆就以各种理由想让我动情，虽然外婆竭力挽留，我仍旧是倔强地拒绝，现在想来，那下午映射的夕阳下，外婆陪着我们走了好远，却依旧不舍，当时的她会是拖着一种多么失望的脚步。 

外婆喜欢抽烟，喜欢打牌，人缘又极佳。每天早饭过后，一群悠闲的左邻右舍聚集在外婆家，坐满两桌，一桌仕牌，一桌麻将。外婆喜欢看他们玩，自己却很少下手，常沉迷其中，忘了时刻。外公便扯着喉咙叫她做饭，她才恋恋不舍离开一会儿。待淘好米，便继续围观。外婆喜欢玩牌，甚至愿意陪小孩子玩，或许她认为最好玩的事就是玩牌，让大家乐乐又何妨。在外婆家，她们眼中的我总是太乖巧，一幅自小清高样。因为我不玩牌，不想跟一群脏兮兮地小孩，围坐在一起，可以组建一个嘈杂的菜市场。但外婆才不管我怎么想，我就拿出妈妈来做挡箭牌，外婆就满不高兴地说不用管你妈。 

其实外婆只是想让大家高兴而已，她的单纯想法，那时候的我却理解不了。或许是她对我们太好了，我总是接受不了吧。

知道我喜欢吃枇杷，每次枇杷熟了，外婆就带了好大一袋亲自送过来。我喜欢吃柚子，外婆就会在家里留很多很多，别人来买也不卖。等到过年的时候就一个个剥了皮让我带回家。 

关于外婆对我们的好，年少的我只是知晓，却不曾想过去回报。其实在外婆的心中，只要多去看看他们，就是最好的回报了。每次打电话来叫我过去玩，我总是撅着嘴角对妈妈说：“有什么好玩的，我不想去”。妈妈也奈何不了我。 

现在想来，心底泛起了无边的愧疚。是自己忽视了这么一种深情地爱，以至于慢慢地习惯了，却又贪恋。现在外公的身体日渐虚弱，外婆已不像以前那么嘻嘻哈哈了，言语神态间总少不了一丝忧愁，外公无力地躺在病床上，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外婆想要竭力掩饰却不那么听话地眼泪，在我和妈妈面前无力地奔泻。 

在这么个安静的黑夜，忆起他们，忆起他们的善良朴实和自己的无知，想来伤感满怀，愧疚不已。可是自己却身在他乡，想他们了也无法真正传达自己的情感。只有等回家了，多陪陪外婆外公，不再让他们感到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