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随笔（三）

童言无忌



四月三日，礼拜天，一个公认的挂青日。早早地起床准备搭车回马坪，由于有六七个人，七八条枪，坐车不方便，心想添个十几二十块搭个的回去。谁知的哥开的价钱跟我“杀猪”的方式类似，平时五六十块，那天竟要一百五。看着儿女在一旁嬉戏，无奈地等车。不知咋的地，女儿突然蹦出一句傻话来，她说：“哥哥今天回去给爸爸挂青。”这不知是教育的悲哀还是女儿的无知，此言一出，女儿给老婆呸了好一阵子。大姐也关心地叫我这两天小心点，怕此言是不祥之兆。我表面没把它当回事，内心还是有几份彷徨。也借此机会好好地教育了女儿一番，把“挂青”的含义解说给他们听。

虽然说者无意，而听者有心。我还是要做万无一失的准备，把随身带的一点银子放人背包内，把皮包也交给老婆保管。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我在整个坐车过程中做到一言不发。可是到荆竹下车时，车上有两个人没收到票钱，查票的和买票的一路都顶着我看，见我不敢抬头也不出声，估计就是没买票的人之一。下车之前还是被他们盘问一番才得以脱身。还未进家门，突然想起给对垄哥哥的岳父带了几百块钱要送过去，于是就抄近路由田埂直接奔去。这条垄的每一根田埂都那么地熟悉，可是现在走起来却是那么的艰难。走到垄中间，一条被淤泥填满了的“小溪”拦住了去路。这条曾经挑一担谷子都能一跃而过的“小溪”，我当然没有犹豫，就一个雄鹰展翅想飞过去。我的身体确实如一只雄鹰飞起，只是到了“小溪”中间的上空，腰椎盘突出的位置突然钻心地痛。结果就犹如惊弓之鸟，掉入“小溪”里面，刚好此时老婆突然想起什么话要交待我，待她抬头一看时，刚刚还在田埂上行如游龙的我忽然不见了。在她心里不由略过一丝惊慌，大声地呼叫着我的名字。我双脚深深地陷入淤泥之中，听到老婆深情的呼唤，只能伸出手，探出头向她示意，我还活着。

两脚泥，一身水，还是坚持把青挂完，吃了会酒。一路无事地回到城里，终于松了口气。童言无忌，代嘎利士。

死，也要干一回

还在回城的路上，就接到兄弟的电话，说有几个曾经的兄弟在武冈等，大家借回家挂青的机会聚聚。紧赶慢赶，赶到聚会地点，推开门，大家一阵迟疑，接着就大声叫出对方的名字。有数年未见的兄弟、有十数年未曾谋面的老友、有从学校一别就再无联系的弟兄。一个熟悉的动作，一个心知肚明暗号，一个深情地拥抱，死党、兄弟、同学很快就回到从前葱翠的岁月。

悠悠岁月数十载，大家脸上都留下它的影子。改变的容颜，不变的心。大家举杯环桌四顾，心照不宣地连干三杯。三杯不足以弥补这间隔的情谊，三杯不能彰显曾经校园拼酒的豪气，三杯干不尽那分别时的豪言壮语。在那间小屋内，没有隔阂，没有顾虑，没有思想。有的是赤裸裸的话语，用曾经的口吻说着“淫荡”话，爆出一阵阵粗狂笑。笑声落地时，一扬手，一杯，干了；一歪嘴，一杯，干了；一挤眼，一杯，干了；一句话，一杯，干了；一段情，一杯，干了......干了！干了！一对一地干掉，二对二的干掉，干了，大家不分彼此就这样，群干轮干着。不胜酒力的我，没有辞杯的理由，也没有与人干杯的勇气，只得重复那句曾经豪情万丈的话语，干！你干我就干，死了也要干！

一年难得一次的同学老友聚会，干完后多少会有些许所思。曾在一条起跑线上的兄弟，跑出不同的成绩，打拼出不同的事业。唯独我还一直忙碌在起跑线上，为五斗米而折腰。往年总羡慕他们当官的有权，当老板的有钱。今年改变了羡慕对象，今年的羡慕对象是那个带着小二小三一起来聚会的兄弟，也是所有兄弟羡慕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