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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胡思乱想,下课铃响了。江林赶紧收起课本,似乎为自己的想法起了羞愧,想起每年的招生任务,百般哄骗地把这些垃圾招进学校来,他们在学校里趾高气扬,百般挑剔,还得时时担心他们流失到别的学校去了。在这个时候,江林才是如此强烈地意识到学生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啊!于是一面走一面自嘲地想,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垃圾老师带着这样一群垃圾学生。这简直就是对教育改革的讽刺。这年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啊。
江林在这个南方小城,忍受着没完没了的阴雨之苦。他在这里没有朋友,也没有前途。除了生的绝望和性的苦闷,几乎没有别的生活内容。
而外面却出现了难得的阳光。
转型期的中国小城镇大概都是一个样:消极、混乱、躁动,垃圾遍地,灰尘满天。车站、集贸市场游走的市民原本是附近的农民,在等待哪个建筑工地随时需要短工。歪戴着帽子开“摩的”的师傅守候着、窥伺着,因为没有生意,两个人发动着摩托在角斗,好象摩托是他们喂养的牛,毕竟他们从小就是看着牛长大的。这样的小城镇在中国地大物博的版图上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但对于祖辈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来说,不管怎样卑微没有希望,也算是千疮百孔的一个完整的人生。江林藏匿在这样一个城市,当他了解到这个地方曾经显赫的历史,据说在明代就是一个藩王的封地,那斑驳残破的断井残垣就曾经是显赫一时的王城时,不禁有些感慨,想中国竟然是这么大,而这种自己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地方不知道还有多少。想起大学里学的那些古代诗文,不免有了一点羁旅天涯的感觉。
江林想,这么好的阳光不放松一下也对不起放的这三天月假了。这年头做老师就像是签了卖身契,不但是“双休日”没有了,寒暑假也没有了。没完没了的补课,仿佛只有补课才能算得上是对方方面面做了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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