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云夜谈：财富论

财富论

题记：社会财富的分配方式决定一切。

人人在创造社会财富的同时，也直接参与了社会财富的分配，这是第一次社会财富分配，打工者得到其酬劳，企业主得到其利润，政府公务员得到其薪水。

因各人的起点不同，能力不同及其他原因，第一次分配必然会导致贫富差距越来越大。这也是资本追求最大利润的固有特性所决定的。先人一步，大者恒大，通常是社会经济活动中常见的现象。

当然第一次分配也有其积极的一面，它充分促进了竞争。但如果把这种“丛林法则”奉为不二真理，那就大错特错了，事实证明：贫富差距发展到极致，便是社会的总崩溃。仿如吹肥皂泡，经济水平底下时，吹到某个程度就破了。经济水平高一点，不过是吹的肥皂泡大一点而已，存在的时间长一点而已，最终还是破裂。

所以，税收的产生是有合理的基础的。某些人片面地把征税当成是收管理费——用于管理一个国家或地区的费用，那就危险了。试想：如果一个机构或组织有权收取管理费，并且这是它的唯一目标，则人人都想进入这种机构，其负面的社会影响可想而知。

其实，税收的最重要作用是实现二次分配，调节贫富差距。“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就是对这个道理的最朴实的描述。“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和“共同富裕”其实并不是矛盾的，但某些人断章取义了这一真理。

贫富分化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税收机制失去了调节社会财富的功能。某些人根本就不觉得税收应该还有这样一个功能。一方面是豪族逃避纳税，一方面是穷人的税负越来越重。而国家因为不能有效征税，导致税收不够，因而不能有效管理一个国家，结果是管理水平日益低下甚至恶化。这种恶性循环持续下去，便是历代王朝倾覆的根源。

或有人说，是不是可以从管理的角度来解决这个问题？譬如：强化对豪族的纳税管理。历史上走这条道路的名臣贤相不乏其人，所谓的改良改革都以失败而告终。王安石的变法就是，即便王莽的新政也是如此。这条自上而下的道路行不通，自然而然就是自下而上的革命。其代价是极其惨重的。统计数据表明：每次社会大动荡，人口的减少都在百分之八十以上。所谓“千里无人烟，白骨遍于野”并不是想象中的景象。

我虽然洞悉治乱的根源，却一样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即便现今社会表面上一派蒸蒸日上，其实都是在这条不归路上一步步滑向深渊，这条路也不是什么新东西，而是一条老得不能再老的旧路。五千年来，一个个王朝都是这样走过的。

附：如果硬要描述一下中国式的社会变迁，大概可以概括如下：第一阶段，社会大动荡，旧有权力阶层被彻底摧毁消灭；第二阶段，新王朝建立，经济开始恢复，新兴权力阶层的自觉抑制；第三阶段，随着经济发展，权力阶层开始膨胀；第四阶段，特权阶级形成，权力和财富具有明显的垄断世袭特征。个人的向上通道被堵死，必须依附于某个豪族或集团；第五阶段，社会大动荡，现有权力阶层被彻底摧毁消灭。

如果硬要对现阶段的中国做个判定，我们大概处于第三阶段。这样一个循环多则三百年，少则百来年。贫富分化的速度越快，周期越短。谁是王朝权力阶层的掘墓人，正是王朝的权力阶层自身，而所谓劳动人民只不过是尽了劳动人民的本分，又干了一次体力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