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要说,湖南没有我心仪的作家。鲁之洛,周宜地在别人眼中是作家,在我眼中,他们是亲人和朋友,在主观上,我从不把他们当作家,尽管他们客观上说有不逊的文绩。我只在苦痛或难受时和他们交流,向他们讨美言良策,企图得到我想要的安慰和温暖。他们是我的良师,但不是我最心仪的作家,一是我们出生在不同的年代,即便没有代沟,对时间和外界的感受也是不一样的;一是他们的文字严谨严肃,不够潇洒。尽管优美,走进我的心底却不深,原因是我读他们的作品太少。所以真正使我依赖的作家其实都在别处,比如范晓波,南昌的。这有时也使我有点点悲哀,湖南的作家即使再有风采或再有光环,依旧没有我想要的期待,他们或许是优秀的,可他们的作品不符合我的阅读品味,即使是靠后的湘军五将也不例外。我想说,我只是一个读者,一个努力找寻性格相近心灵相犀的作家的人。就像听歌,我独爱陈明的。
一
两千年时,我在《青年文学》上第一次读到了范晓波的散文《刀锋是一条路》后,就无法控制的喜欢起这个作者来,因为他的文字里有股很不一样的情味,现在回想起来,那大概就是对文字内里的合适把握和对往日生活的亲切再现。而他的笔调是不一样的,明显的不一样就是对文词的独特运用及对情感的精准拿捏。当时就这样被范晓波拉进了他的视野里,亦步亦趋跟着他的感觉和记录看他的心情和故事。当时他应该还不算个作家,恰当的定位是一个不俗的优秀作者。
中间,一度失去了他的消息。而我所能知道的就是各种文学刊物,而我所有刊物又是极其有限,尽管范晓波发了许多美丽的篇什,可我一本都没看到。那时候,我仍不能算一个文学爱好者,只能算是个喜欢看书的人。
直到三年前,我学会了上网,学会了在网络上讨生活,才慢慢又离所谓的文学近了一点。而稍后博客的流行,使我有机会去看别人的文章或日记,使我可以更近的去接触自己喜欢的作者作家了。很凑巧,范晓波也在新浪开通了博客,于是我又找到了许多年前对他文字的依恋,我又可以延续自己对文字的骚动了。打有了博客,打博客有了范晓波的链接后,我每回登陆总不忘去他那里看看。好象看了会踏实些一样。这后来几乎成了我上网的第二件事,第一件当然是打开自己的博客。对范晓波,我没有独特的评论,谈论他的人太多了,我自认我还没有具备去评论他的资历,即便我深恋着他,我能说的也只是他的文字刚好道出了我的相同遭遇和相似感悟。不同的是他用文字抒写出来了,而我则让它成为记忆慢慢消逝在脑后。所以,看到他的文章,我只像重温了下过去一样。他有两本书,一本是《内地以内》,一本是《正版的春天》。想了许多办法,仍旧没有得到这两本书。想想,大概是上帝故意让我保留着对它们的渴求吧!
二
看到塞壬的文章是在《人民文学》和《东莞文艺》上。
我一度很奇怪“塞壬”这个名字,不知真意是什么?应该不能简单到“赛过别人”的意思的,我想。和她一样,我也是个底层的打工者,也是个向工厂讨生活的人,并且还同样寒跄,同样悲苦。这个年代,会写文章的人太多了,所以想要去喜欢上一个人的文字是件很难的事。而我不是个喜欢女人们粘粘糊糊的文字的人。巧,塞壬是个不写粘粘糊糊文字的人。她的文字里,没有风花明月,没有阳春白雪,有的是晦涩和黯淡,有的是疼痛和挣扎,有的是泪花和血痕。洪治钢先生在一次给她的评论中这样说道:“塞壬的散文充满了情感的内在张力。与那些在日常生活层面上滑行的写作不同,塞壬始终将自己丰富的人生阅历和生命体验,完整地浸润在那些被大众经验所遮蔽的幽暗区域,在那里辗转反侧、苦思冥想、低吟短唱。她能够自觉地选择那些极具表现力的语言,简短有力,却又不乏绵柔;徊徨盘旋,却又紧贴灵魂。因此,塞壬的散文是一种直击内心的写作,是饱含着生命骨血的写作,是对她那苦涩而不绝望、感伤但不宿命的生存信念的表达,透示了作者忧愤、无奈却又不失母性情怀的精神肌理。尤其是《爱着你的苦难》、《沉默,坚硬,还有悲伤》等篇章,渗透了作者身为女性特有的善良、宽厚和隐忍的内心品质,并将坚硬的现实所造成的自我内心的撕裂传达得不动声色,却又力透纸背,呈现出一种尖锐的痛感。读塞壬的散文,使我们能够深深的体悟到,在这个变动不居而又价值紊乱的时代,那些普通生命为了更好地安顿自己的身心,在一次次迁徙和颠簸中所造成的永久性的伤痛。”我一向不怎么喜欢看评论家的评论的,可这个评论改变了我对评论家至少洪治钢的看法。因为他精准地道出了塞壬散文中的魅力。习惯了快乐的人几乎已经不能去感受伤痛了,我恰恰是个习惯了伤痛而不能感受快乐的人。所以留恋塞壬,只是留恋一个内心中那真实的自我。链接里有她,常去她家溜达的。这也像是习惯。
三
安妮出名很早了。知道她却是近一两年的事。
一直有点不敢看安妮的小说。因为我担心自己会陷进去出不来,因为几次的阅读,我都在震动中有点抽搐,太感动她的小说和她小说中的世界了。像抽烟,刚点着,就知道它的清香,就知道自己一定会上瘾,一定会依赖。人说安妮是小说好,惟独我极喜欢的是她的散文。比如《我的童年》。我是从读安妮的散文才开始喜欢她的。现在喜欢的也还是她的散文。对许多人而言,安妮就是毒品,只要一吸就必然会成瘾,至少她是“毒品”制造者。
安妮的散文《爱人》最是让我着迷的。她真切道出了那种轻悄的感觉,也说出了别人在经历却没有感受到的,比较其他人描述的爱人,安妮在同样模糊的情态中描述得稍清晰些。而这已经够了。每每进安妮的博客,总会去看看这篇文章。像是去温习一场功课一样去润洁一下自己心底的柔软处。在畅销书作家中,安妮是最安静最安祥也最温和沉着的。很羡慕她的悠然自得和悄然神秘。有种女人是尤物,安妮是这种!
四
有个人的诗读着我会哭,她就是郑小琼!
很早就听说有一个把打工题材的诗写得绝美的女子,只是不知道是她。评论家总把“打工”二字安在诗人前罩在她头上。我觉得这本就是一种歧视,我很不接受。我哭,是因为她的诗歌里有金属的沉重,是因为那金属曾经磨砺过我。郑小琼,一个普通女子让金属变成了诗歌。我一般不读诗的,可我竟在她的诗歌面前流出眼泪,不知道这眼泪里是否有金属?
五
寒韩是狠角色。被同龄人崇拜得一塌糊涂的。寒韩的狠在于他的新他的离谱他的另类。我看他的言论,看他的访谈,但不读他的文章不看他的小说。其实,有心的人,光听他说话就会获得清醒。八零后的人,我个人觉得应该看看他。
六
曾经在地摊上花三块前买了一本破烂不堪的文集,后来在书的残迹里看到了作者的名字,贾平凹。我是先看上他的文字再看上他的人气的。稍老辈的作家中,我只喜欢他,也只喜欢他的小品文。
我是书法票友。早些时候,他的字画被圈外人叫得天花乱坠,价格奇高,乃至被选进了教科书。而这时候圈里的人就不买帐了,一阵起哄。其实,贾平凹的字不是写得不好,而是他已然是大作家了,竟还要挤书法大家,这有点像破书法人的饭碗,记得我写过一篇很激昂的文章发出。哪怕我并不叫好的贾平凹的字,可对他的文章,我从未轻视过,毕竟他是留在我记忆中的唯一一个上辈作家。
保持着对他的衷爱,一是因为他的文字中一贯的亲切依旧在,一是他的文字褪去了之前作家常有的老套。贾平凹一直坚持写独特的感受,独特的领悟,独特的心理。一些名曰“禅宗”的文字也深入浅出通俗易懂。他主持的《美文》也不失为一本好刊物。对他的追随,是在乎一种对文学的献身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