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五个清一色的红粉佳人,只有阿钦是未婚的,才二十二岁,脸上水灵得可以掐出水来,阿钦与我背对而坐,用她的话说是“背靠背”,倒也不是我们想这样坐,只是她那一张多出来的办公台不好摆,便只有将就了。
阿钦与别的年轻女孩不同,几乎不见她笑,脸上总挂着几丝淡淡的忧郁,我不明白,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有什么理由整天让忧郁写在脸上?问过她,她只是淡淡的笑,不回答。
我便想,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孩。
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大部分时间无地可去,便在办公室呆着,偶尔去楼下的商场逛逛,阿钦好几次看着我,欲说还休。我猜想,毕竟年轻,心里有事藏不住,想和我倾诉,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不如我主动,便选了一个时机,邀请阿钦和我去逛商场。
我们逛的是商场的女装部,这是女人的天性。年底了,商场为了吸引“上帝”,大量的打折,酬宾,其实,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女人天生是那种手里有几个钱不花出去就烧得慌的动物。
我们在琳琅满目的锦绣霓裳中缓缓穿行,阿钦似乎不急于讲述她的故事,我也不急,我是听众。
“呀!这种牌子的衣服也开始打折了呢?”阿钦指着一款女装,对我说。
我笑,这年头,没有什么是不能打折的,包括爱情。
商场里很安静,有流水般的音乐轻轻滑在每一寸空间,是大小提琴合奏的“梁祝”,正演奏到英台和山伯楼台会的那段,一个满心欢喜,拿着定情信物,以为可以“抱得美人归”,一个欲哭无泪,父母之命,不可违抗,如何忍心泼下那盘冷水?琴声丝丝入扣,惊心动魄。张爱玲说:世间最不忍听的乐器就是“凡尔林”了,它可以勾引人的魂魄。
我有些恍然。
阿钦开始讲她的故事,青年男女的故事不外乎一个“情”字,喜欢自己的,自己不喜欢,自己喜欢的,却奈何隔了一层纸,捅不开,又看不清。和我的想像大抵相同。
“他们都很帅,我不知道如何选择?”,阿钦的脸上有淡淡的红晕,大概是沉浸在曾经甜蜜的往事里。
“你喜欢帅哥吗?”她侧着头,轻轻的问我。
我不料她会有如此一问,竟然一愣。
以我这个年纪的人谈论男人是不能用单纯的“帅“字来概括的,我更看重的是男人的味道,他可以不伟岸,可以不强壮,但是必须要有味道,站在我面前,与我相对时,可以让我感觉宁静,可以让我与无水处感觉出流水淙淙,那样的男人,才是我欣赏的。
“继续说你的故事,”我淡淡的敲她。
她的脸沉了下去。一丝痛楚极快的闪过她的眼睛。
“他们死于同一天,为了救我,其实我早该想到他们都不会游泳,而且他们还喝了酒。”她悲哀的看着我,手里紧紧的拽着一件秋裙的下摆,仿佛那是她的依靠。
我诧然的望着她,感觉在看一部电影,那可是小说里才有的情节呀!一大堆的年轻男女,春游,戏水,女孩不慎失足落水,千均一发之间,两个男孩同时跳入水中,女孩得救了,男孩却永远不会醒了。
我明白她脸上深深的忧郁了。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不管是喜欢自己的,还是自己喜欢的。都在那一刻成了灰飞烟灭。连回忆都成了一种奢侈。
“说出来就好多了,你是一个很好的听众,我们回去吧。”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对我挤出一丝笑。我很难过。我宁肯她流泪。
阿钦的手一直冰凉,她说自从她亲眼看到那两个活生生的生命在她面前消失后,她就落下了这个毛病。不管天气如何炎热,手心都是冷入骨髓的。
我一直想对她说,放下心头的枷锁,不管爱与恨,不管生与死,打开心门,让阳光照射进来,让心园开满感恩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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