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冈的青楼妓院

武冈的青楼妓院
作者：曹潺

(奇文，为武冈的过去立此存照，留存文字)

许多年前，读过一篇沈从文写的短篇小说《柏子》，写的是一个放排的小船工“嫖妓”的生活。辰河边谋生的小船工柏子生活的重要部分，便是艰辛的放排之余与妓女的男欢女爱。尽管生活再艰辛，但柏子占有女人身子后的“王的”满足感，冲抵了凄风苦雨里生存的所有悲苦。

这是沈先生唯一一篇有点“泛黄”的小说，与《边城》的唯美大相径庭。至今弄不明白，文笔优美，叙写原生态湘西及湘西南美的沈先生，竟然也写出这种“泛黄的”小说来。

2012年拍自己的电影《金棺》，开头的戏是在一条古街展开的，其间有青楼风月场里的戏，只是武冈没有类似的场地，剧组去了望城靖港，一部分原因是靖港仍保留一座原汁原味的妓院:宏泰坊。这是湖南保留得最完整的清代最后一座妓院。靖港及宏泰坊的戏总共拍了七天，拍摄队伍才开进武冈，其时，离2013年的春节，也不过一个多月了，在武冈折腾一月有余，临近小年，电影才杀青。

若武冈仍保留上个世纪六七八十年代的风貌，城墙花塔石栱桥尚完整尚在，不知要引来多少剧组进驻武冈，武冈早成为旅游目的地了。剧组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最近筹备大型纪录片《武冈往事之王城追忆》，编剧们在讨论武冈历史时，焦点有几次掉入到武冈青楼妓院的话题里。从历史武冈的资料里，这部分是缺失的，百度里也搜不到颇为完整的资料，但民国时武冈是有这种风柳之地的，只是资料乏陈。

总想起一些写男女苦恋的古诗词，还有一些古画，倚栏凝眸的女子，持罗扇，扇流萤，若有所思，美得不可方物，只会牵出男人无限的怜爱，“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想象一妙龄邻家小妹，扶栏倚柱，伫在吊脚楼上，楼下是资水，资水上漂有串成一条线似的十几片长竹筏，晨曦满江，波光变幻，那是怎样一幅风物……装饰着2500多年古城人的梦幻。

我设想这种不可言说的风景应该发生在南门的资水河畔。放生街上的吊脚楼是保存得很久远的，吊脚楼下河水两岸，有许多竹排停靠，成为一道风景。人可以在竹排上停留，危坐，垂钓。那时，资水河里鱼是随处可见的，成群的在河里张扬地游，并不惧人。

吊脚楼的危楼上，风月女子倚楼勾搭蠢蠢欲动的男子，应该有这样的戏文。只是现在再去放生街，找寻吊脚楼，怕是会令人失望的。童年时吊脚楼傍水而立的景象，只成为儿时的梦了。梦中肯定有一叶扁舟，还有拨弄丝弦的女子，鬓发轻扬，流出一河的音符，又还寂寞，又还秋色。

清未民国，在武冈青石板的小巷小街上，是点缀了一些风月之地的。据老辈人讲，武陵井周围，就躲藏了一些卖弄风情的去处，一两间小屋，两尺小床，便可操持这古老的营生，相伴小巷的是蜿蜒的穿城河。其时，寻花问柳的男子逡巡在这些小巷里，女子旗袍根露出白的腿部，散发出牵引的光。

上次回武，算是踩点，去了一个名叫谢家院子的地方。听知情者叙述，这里是所私塾，私塾之前是个妓院。进去一看，木结构的院落还修葺了一番，古香古色，打点拍摄灯，让几个古装的妙龄女子，执扇罗裙款款而走，摆个ps，应该会有美的影像资料产生。

又特意去了武陵井，小巷青石板古井，竟错落了时光。城墙洞口边，是钱同学的老屋。初中时，钱的家是旷课的躲藏之地，打纸牌，钱家的八仙桌被拍得山响，累了，便到古城墙上走走，可极目远眺。衰的草与城，夕阳西下，披了光的轻纱，时光慢出了蚕丝般的幸福。

武冈的青楼，已难免痕迹消逝，终究是小城，终究与北京八大胡同南京秦淮河没有可比性。但岁月里曾经的存在，我们不可以熟视无睹。真的拜托武冈的老少爷们，即使是倾斜欲倒的木屋，也不要拆，加加固，让其不倒，留下来就是宝贝。

来源：曹潺观察